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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做了一個夢,夢裏南宮闕坐在榻上,而我躺在他腿間。

此刻他正拿著一把剪刀在剪我頭發。

“啪——”

我擡手一巴掌拍在他臉上:“你為什麽剪我頭發?”

他沒理我,繼續剪,我揚手又給了他一巴掌,他這次才終於回我:“夠了嗎?”

我抓過他手裏的剪刀扔出去:“你為什麽剪我頭發?”

他:“醜。”

“哪裏醜?”我抓起那縷白發在他眼前抖了抖,“你有嗎你?你這是赤|裸|裸地嫉妒。”

他好像很不開心,註視著我的眼睛,也不答話。

我有些別扭地閃躲開自己的眼睛:“花菜三,問你個問題。”

我順著自己毛毛,支吾道:“你——為什麽會有神翎啊?”

他不答話。

“雖然很冒昧,但,你的神翎……”我覷了他一眼,“哪來的?”

他道:“你猜。”

我聽不出他語氣裏的意思,但見他那雙翅膀與我贈予洛雲崖那雙一般無二,難免心生懷疑:“你的神翎,和……和我送給那小不點的…一樣,你知道吧?”

他:“嗯。”

“那你……沒有什麽要解釋的嗎?”我希望他告訴我那不是洛雲崖的。

可他只道:“沒有。”

我有些驚詫地看向他:“你、你不會拿了……”

“拿了洛雲崖的神翎?”他替我接話道。

我有些心虛自己略帶質問的語氣,低低道:“就是、有些好奇。”

“如果我說是呢。”他忽然道。

我訝異地看他半晌:“……你說什麽?”

“是我……”

“啪——”我一巴掌阻斷他的話,從他腿上起身推開他,“你為什麽這麽做?”

他垂下眼,不回答我。

“你把洛雲崖怎麽了?”我平聲靜氣地問他,他卻依舊一聲不吭地垂著眼,我有些不敢揣測地訥訥而問,“你殺了他?”

他如同木樁一樣,對我的話不聞不問。

我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怒吼:“我問你話呢?!”

他擡眼來,眼中盡是霧氣:“你很在乎他嗎?”

我抵著他的視線,冷厲道:“你講的是屁話嗎?”

他也惱了:“在乎到不顧自己的命嗎?!”

“如果死的是你,我也……不對,你怎麽會有事呢……”我推開他,眼中不自覺滑落一滴淚,一顆夾雜著懊惱和失望的淚。

我自嘲地笑了笑:“你活得好好的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你滾。”我已不想再聽他說任何話。

他佇了佇:“……好。”

他真滾了。

滾就滾唄,他連小芽兒都殺了,虧我曾經還覺得他為小芽兒說話,覺得他……覺得他什麽呢……

我歪歪斜斜地起身,也不管自己在那兒就跌跌撞撞地往前走,反正是在做夢,方才還在祭天臺呢,是猝死了嗎?心裏怎麽會這麽堵得慌。

“啪——”

什麽東西?什麽東西飛臉上了。

我扒拉開臉上的東西,只見一縱青色羽毛,吊著一團毛茸茸的小肚子,肚子上的小腦袋轉著烏溜溜的眼。

“小芽兒,你……你沒事?”我驚喜地扒了扒它的翅膀,“你真的沒事?”

見它蹬著兩只小爪子,我急忙將它放腦袋上,只聽它說:“芽芽沒事!”

我有些亂:“你不是……到底怎麽回事?”

它道:“昨夜,我不知怎麽、化回人形,祭天臺上、和紫衣大叔,打了一架。”

我捏著下頜:“可你不是沒築過靈嗎?”

“我也、不知道,”它不清不楚地解釋道,“就是渾身、一股靈力。”

我坐回榻邊:“那後來呢?”

“後來,我不敵、紫衣大叔,又變成鳥,”它動了動腳丫換了換位置,接著道,“好在這時候,有一個和我同樣——有神翎的——紅衣大哥哥,救我了。”

“嗯……小芽兒呀,”我鋪了鋪枕頭,“你說的那個紫衣大叔呢,他叫沈查,至於那個紅衣大哥哥呢,他叫南宮闕,記住了,不要講那麽多字。”

“可是——姐姐,”它似是有些急道,“你好像、忽略了一個、重要的問題。”

“哦?是嗎,”我裝傻充楞,往榻上一躺,“我的芽芽還好著不就行了。”

“姐姐,是紅衣……是南宮哥哥、救了我們,”它踩到我額頭上,“你怎麽、都不問問他呀?”

“啊呀,誰救你不是救嘛。”我捏了捏手心,只覺氣力如初,並不似耗力開啟步生花後的虛弱無力,按理說,我在做夢。

“姐姐醒來前、芽芽告訴了他、昨晚的事,”洛雲鳥跑到我臉上用小腳丫子踩著我的臉,“姐姐怎麽——躺下了?”

我翻眼看著上方俯視我的鳥臉:“回去替你報仇。”

“可是姐姐,我沒事。”它歪了歪頭。

“你別吵,不要試圖把我困在夢境裏,我還不想跟你一起死掉。”我揪住它塞進懷裏,閉眼睡覺。

不知睡了多久,睜開眼時,我又看見南宮闕把我抱在腿上剪我的頭發。

我伸手給了他一巴掌:“你為什麽剪我頭發?”

他不理我,執著於剪掉我的白發,我正待伸手再打他,他卻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腕:“你打夠了嗎?”

我抓著他的剪子扔開:“你為什麽剪我頭發?”

他:“醜。”

我豎起那一縷白發:“你有嗎你,你這是……”

等等,好熟悉的情節……

我需要跳過這麽無聊的場景直入主題:“你殺了洛雲崖搶了他的神翎?”

我已經揚起了爪子做好了準備。

只聽他道:“不是……”

“啪——”

……

“不好意思,”我摸摸他的臉,“之前你在那個夢裏不是這麽說的,下手快了。”

反正是在夢裏,多打他幾巴掌也無所謂。

不過,既然是在夢裏……

我捧著他的臉波了一口:“嗯嘛~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,不疼了吧?”

“疼……”他有些委屈道。

我又扒著臉波了一口:“嗯嘛~還疼嗎?”

“疼。”他好像有點開心了。

於是我又湊上前:“嗯嘛~還……”

“疼。”

“啪——”我一巴掌呼他臉上,“你還得寸進尺了是吧,既然你疼那就多疼點。”

說著我又揚起爪子,他抓住我的手,用另一只手掐我的臉,疼得我一叫:“啊!你捏疼我了!”

他低眸看著我:“你也知道疼?”

我回瞪他:“我怎麽就不知道疼了?”

他輕笑一聲:“你以為你在做夢?”

“難道我不是……在……做……夢……嗎。”我一把推開他,從他腿間滾出來,裹住自己,“你想對我做什麽?”

只見他撐起膝蓋,摸了摸自己的臉,嘴角賤兮兮地上揚:“沒想到你這麽覬覦我的美色。”

我吼道:“我覬覦你個頭!你怎麽在這兒?”

他好整以暇地看向我:“你覺得我該在哪兒?”

“你不是和那個沈佩在一起兒麽?還有我不是在祭天臺嗎?小芽兒不是死了嗎?我怎麽會在這裏?”我一口氣拋出一連串疑惑。

他也有點懵:“你一次性問這麽多問題,我該先回答哪個?”

“……小芽兒呢?”這個最重要。

“姐姐,”懷裏突然鉆出個腦袋,“我在這裏。”

“……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。”我又給它塞了回去,“換個問題,我怎麽會在這裏?”

“受你哥哥之拖,來保護你。”他道。

“……哦。”原來只是如此。

我捏了捏手心,又問他:“如果不是夢境,我應當開啟過步生花,怎麽絲毫體力不損,還倒漲了?”

我看向南宮闕,只見他有意無意扯開自己的領口,還特意似的用包著紗布的那只手在領口扒:“好疼。”

……什麽意思?勾引我呢?

我上前一把攏上他的衣領:“花菜三,別騷。”

他眉頭一皺:“疼。”

我近瞧著他有些泛白的唇,這才覺出他身上的靈力氣息削弱了一半,於是仔仔細細地理了理他的衣襟:“我知道了,那要怎麽補償你?”

他忽笑道:“只要你……”

“姐姐、我的。”胸口的鳥忽然鉆出來,用翅膀護在我身前,“不許搶!”

南宮闕揪著它腦袋上的毛扔到一旁:“小屁孩,走開,有正事與你姐姐說。”

我疑惑道:“你也能聽到它說話?”

南宮闕道:“大抵是我們有同樣的靈器,能夠互通靈識。”

說起靈器,我好奇道:“你怎麽也會有神翎?我聽哥哥說,召喚神翎之人,迄今為止他只見過兩個人,我是一個,所以……那一個就是你嘍?”

“嗯——”他答得悠遠綿長,也不知是在肯定還是在思考。

我惱道:“嗯你個頭啊,到底是不是?”

“難道你不想知道我要怎麽救你出去嗎?”他轉移話題道。

我別過臉:“你都和沈佩成親了,我出去不是遲早的事情嗎?”

“可是……”他拉長語調,緩緩道,“我——並未和她成親。”

“哦……啊?”我擡頭看他,“你沒和她成婚,那昨日?”

他道:“拜堂之事,我讓黑曜代勞了,故而不算。”

我問:“那洞房呢?”

他彎起嘴角:“親力而為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姐姐你在吃醋嗎?”小破鳥不知何時又落在了我頭頂。

我揪下它:“姐姐只在乎你,才不在乎他。”

南宮闕聽此,抓過我手裏的鳥,我不依,偏要拉回,來來回回,直到洛雲鳥歪著腦袋耷拉著舌頭,南宮闕才放了手。

“我本未打算同她成婚,也知道那毒必然是她下的,即便我與她成了親,你也難逃一劫。”他解釋道。

我啃著果子無所謂道:“我又不和她搶你,她為什麽不放過我?”

“……現在我們同一條床上……”他頓了頓,改口,“同一條船上的螞蚱,你還想跑。”

我歪頭看他:“那你的毒,不解了?”

“其實我的毒,”他也看向我,“有一個很好的解法。”

“什麽解法?”我疑惑。

他露出一絲暧昧的笑,笑得我心裏長毛。

“這毒還能讓人降智的?還是說你本來就智商不高?”我嫌棄道,轉而催促,“快說什麽方法。”

他湊到我身前,笑意甚濃:“雙修。”

我皺眉:“什麽是雙修?”

他也皺眉:“你看的那麽多話本子裏,沒有嗎?”

“我看的都是——正經的話本子好不好!”我有些心虛。

他低垂眼眸瞧著我:“你怎知我說的不是正經話?”

“你…你說的話聽起來就不像什麽正經話。”我臉有些發燙,“那你告訴我,什麽是雙修嘛。”

“這種事情說不好,”他忽然貼得我更近,俯在我耳邊低語,“需要身體力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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